
你對台灣電影的印象是什麼?

在1980年代的台灣,也就是「台灣新浪潮運動」運動的最高峰,其中以楊德昌、侯孝賢導演為首,主張「貼近現實社會,回顧民眾的真實生活」的「新電影」,而非過去瓊瑤式文藝片或政治宣導式電影。
「台灣新浪潮運動」的餘韻能從近年來頻創佳績的國片《大佛普拉斯》、《陽光普照》所見,他們也是以社會寫實為故事基調,描述人們流離在城市中的迷惘。
在這介紹台灣新浪潮中最重要的導演之一:人稱「台灣社會的手術刀」的楊導 - 楊德昌。與此同時,也從他的七部作品中,整理出所有經典的必看之作。

楊德昌並非電影系本科生,大學時期就讀交大電機系,在拍電影之前,他在西雅圖念了華盛頓大學且以電腦工程師就職七年之久。

為什麼開始拍電影?
在西雅圖的楊德昌,看見了德國新電影先驅之一荷索的作品《阿奎爾,上帝的憤怒 Aguirre, der Zorn Gottes》(1972),讓他看見了「電影原來可以這樣拍」的新視角,而自己對電影的熱忱必須實踐。
1981年,他回到台灣,陸陸續續和柯一正、張毅、張艾嘉等人合作電影《1905年的冬天》、「十一個女人」系列劇集、電影《光陰的故事》⋯⋯等。
其中1982年發行的《光陰的故事》,更是被視為造就「台灣新浪潮運動」的重要先驅之作:

購買全球CD專輯、黑膠唱片、煙具用品、擴耳飾品、國際品牌服飾與諮詢全球代購服務,歡迎贊助電商品牌 Hacken07 Jr. 以行動支持國際影視音樂文化推廣
值得一提的是頻繁出現在此的配樂:
英國利物浦傳奇搖滾樂團「披頭四 The Beatles」的〈Hello, Goodbye〉。
(I say yes)
I say no
(But I may mean no)
You say stop
(I can stay)
And I say go, go, go
(Til it’s time to go)
呼應故事結尾入住異性新房客,向青春期的情慾以十分隱晦的方式打聲招呼。同時也向童貞的消亡告別。篇幅不到半小時。但從這部處女作,便能感受其「畫音對置」及「意識流」的基底。也能看見楊德昌接收的文化品味是略為西式,此底蘊會一直蔓延至他之後的幾乎每個作品。
大致介紹完楊德昌導演的首部作品及拍片緣起,接下來我們依年代為各位介紹楊導其他作品。


蔡琴 飾演 阿貞 / 侯孝賢 飾演 阿隆。
不要想美國了,美國也不是萬靈丹,跟結婚一樣,只是短暫的希望,讓你以為一切可以重新開始的幻覺。
《青梅竹馬》是楊德昌在1982年推出的第一部長片《海灘的一天》後,第二部劇情長片。同為導演身分的好友侯孝賢擔任男主角。從美國歸來卻帶著鄉愁的男主角阿隆、從未離開過台北卻心懷美國夢的女主角阿貞所建構的「台北故事」。他描繪了70年代的老台北,故鄉迷失的局外人在新舊交替的都市努力地掙扎。


當初結婚,以為是一個新的開始。想要生孩子,也以為是這是一個新的開始.重新寫小說,希望這是一個新的開始,決定離開你,也是一個新的開始。
《恐怖分子》以平行交織、同時發展的敘事手段揭露了現代悲劇。此部節奏、畫面的冷峻、封閉,細緻地展現都市生活的疏離。故事的交會與開端來自於一通匿名電話,一位名為淑安的少女百無聊賴的惡作劇。而話筒另一端正是李立中之妻,由繆穆人所飾的周郁芬。周郁芬的出走便帶起了故事後半部的漣漪,看似無關的瑣事,伴隨陣陣的蝴蝶效應,以十分緩慢的步調,漸漸加速,最終從無盡沉默迎向一擊響亮的爆裂。


你怎麼就不明白呢?這個世界不會為你而改變什麼的,我就像這個世界一樣是不會為你而改變的。
1961年,一位名為茅武的建中生,因感情糾紛,在街頭刺死殺女友。事件發生三十年後,同為該校學生的楊德昌將其改編成電影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,邁向個人及華語影史上的里程碑。
Do you miss me tonight?
Are you sorry we drifted apart?
Does your memory stray to a brighter sunny day
When I kissed you and called you sweetheart?
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的英文片名為"A Brighter Summer Day"是來自於經典搖滾歌手貓王Elvis Presley的〈Are You Lonesome Tonight〉,此首也在電影中反覆出現,是為重要隱喻。
看似平靜卻暗潮洶湧的六〇年代,失落的公教階級、迷惘的青少年在同座城市裡生存。美軍的駐守帶來了文化層面的影響,裡面多次出現的搖滾樂在壓迫氛圍裡為他們注入了活水。選擇素人演員的楊德昌極具慧眼,也將群像人物們的角色形象塑造得立體鮮明。裏頭有好幾個現今仍頗有名氣的演員,如張震、柯宇綸。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生猛且多層暗喻自由、迫害的消長,楊德昌細緻的美學透過鏡頭語言和畫面,讓這四小時之久一眨眼就過去。


你不是還說過,騙人最大的要點就是不能動感情。我跟你都這麼不要臉,就是因為從來不動感情嘛!
場景一樣發生在台北。紙醉金迷城市,台北的街頭流竄著由紅魚(唐從聖 飾)、香港(張震 飾)等四人組成的詐騙集團。紅魚以「世界上只有兩種人,一種是騙子,一種傻子。」為中心思想,行騙各式「不知道自己要什麼」的上流階層。楊德昌在此部以對比方式進行一次又一次的翻轉和惡趣。片尾紅魚狂躁、情緒激昂的次次鳴槍叩問,背景閃爍著落地窗外紅綠色的霓虹,場面調度似舞台劇般令人目不轉睛。

相較於其他四部作品,《麻將》和1994年發行的《獨立時代》的知名度或許不高,但在這兩部裡頭,我們能深刻見識到楊德昌是如何砲火猛烈批判那個初經現代化、速食化的時代。《獨立時代》中的失意小說家口中的儒學道理和紅魚行騙聖旨竟有些相似,這便是世代荒謬之處。

你自己看不到,所以我拍給你看
對於片名《一一》的英文片名《A One and A Two》
是如同爵士樂者在樂章開始前,所打的節拍「a one, and a two, and a one two three four…」不斷出現在楊德昌電影裏頭的音樂元素在這部也同樣反覆出現,在角色經歷不同人生階段也分別象徵了個別的符號。
《一一》也是《英國廣播公司》(BBC)選出的21世紀百大電影,排行高達第8名。
本片的開場和結束分別是喜宴和喪禮,這便是「生/死」的二元對立。介紹到最後一部,我們不難發現楊德昌是多麼擅長以對比的手法將故事講得工整,無論是生離死別帶來的「離/合」;生活中疏離和習慣令人困惑的「愛/恨」;婆婆突發的一場病,眾人「知/不知」事發真正緣由;為了事業,對於自身原則「老實/圓融」的掙扎;在種種紛擾我們會選擇「面對/逃避」……。
又或許這世道運作的規則從不會只能是一分為二。
在這典型環境裡的典型人物裡,楊德昌生前的最後一部作品回歸到家庭。過去那些批判的烽火不會少,但更多是人與人交流和磨合中暗發惆悵。

曾經有位老友告訴我,看完楊德昌的作品之後覺得很好笑。我問他為什麼?他告訴我,「台北原來從那時候就是那樣子了,沒什麼變嘛。」我不可置否地暗自也如此覺得。
你們呢?也如此認同嗎?
哪五部會是你們心目中最喜歡的那部呢?
破了洞的靈魂,由音樂和電影縫合。
2 comments